咖啡康塔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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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埃】一生/Have a Good Life

一生/Have a Good Life

 

※一个细水长流的故事。

※标题来源于莫泊桑所著长篇小说《一生》和电影台词但是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关系。

※一点点漫画一点点电影其他都是我瞎编的。


1/

埃迪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在气候尚且温吞的三月的某个下午。

他的意识不太清醒,感觉自己看到了墨西哥湾暖流拍打着的海岸、五彩斑斓的玳瑁和傍晚渔民们降下来的帆,抛在船尾的角落里散发出潮湿的腥气;八月夜开了一树隐秘的花、火箭从戈壁滩上腾空而起;他看到了各式各样模糊的笑和很多的眼泪。

 

2/

小女孩已经两岁多了,棕色的眼睛清澈见底,一头柔软的金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毒液抱着她,胖嘟嘟的手白里透红,光滑的皮肤上覆着一层细细的绒毛,看起来真的秀色可餐——必定是字面意义上。

“这是什么?我想——”

“不行。”

“可是她好可爱!”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这条街上全是尸体。”安妮模仿着上次巡警一本正经的口吻戏谑道,从他怀里接过女儿轻轻的哄着。这段时间以来断断续续发生的猫猫狗狗鸟鸟身首异处的奇案和那个藏在埃迪身体里此刻正露着一口白牙拖着舌头甩着哈喇子的家伙是怎样的关系,她心知肚明。

毒液眨了眨淡蓝色的狭长丹凤眼,试图委屈。

埃迪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内心已经笑得四脚朝天了。

“有这么开心吗?”

“你觉得呢!”

 

3/

毒液其实很狡黠。他不是不能完全习得人类社会的种种规矩,只是没有兴趣也不屑一顾,习性如同泡在烈酒缸子里嗑药磕到摇头晃脑的瘾君子。他暴戾、乖张、横冲直撞,具备十二分的智力因而顺理成章地鄙夷人的所谓高尚情绪和道德感。

譬如此刻,在泥泞的深色草地上,放置着木制的棺材、惨白的花朵和十字架,稀稀拉拉的人们身穿黑衣举着黑伞,一个年迈的男性在说着什么,喋喋不休和不知哪里传来的小声啜泣让他心烦气躁,恨不得下一秒就百米冲刺到拐角处的餐厅一个猛扎进龙虾池里畅快畅快。

“你们真的是废物到家了。”

“你又是哪里来的底层男士?”

“……所以说,宁做鸡头,不当凤尾。”

 

4/

他们共生了许多年,当然不是一直以固定的方式和状态,其中有捉摸不透的变化。他们有时除暴安良力挽狂澜,从昏天黑地的杀场抽身享受片刻的宁静,在摩天大厦的顶峰欣赏旧金山远近错落的灯火,期间没有什么交流,只是认真的看;也酿下过大祸以至招来牢狱之灾——自然最后在毒液的大力出奇迹和安妮的如簧巧舌下总能化险为夷。

但是坦白来说,他不是个称职的伴侣,他说不上有哪里确切地不太满意,也经常能把自己蒙得七荤八素,他更换宿主谈不上频繁,但实在有那样几次。机缘巧合下碰到的这些人有的糟糕得像一滩烂泥,也有的心灵单纯天真得没有一丝污垢,他被他们撕裂着影响着,最终还是选择回到埃迪身边。

纵然有些时刻他们能达到高度的共鸣,有些时刻却如同雾里看花一样不够明晰,甚至有些时刻格外遥远乃至完全没有回答。

“但是你是最合适的。”

毒液说这话的时候他们正在地铁上,疲惫的人群拥挤沉闷,埃迪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这是唯一一次他读不出他的心。

 

5/

然而即便如此生活还是日复一日地向前驱动,既然有大风大浪大起大落也就必然有相对的寡淡和平和。小姑娘长到十八岁,成功收到了麻省理工的录取通知书,埃迪得知后漫卷诗书喜欲狂,梗着脖子像一只傲慢的大公鸡;开便利店的陈太太光荣退休,接班人是一个形如土豆的憨态可掬的小伙子,埃迪这个天生嘴炮挨不住隔三岔五去那里遛个弯唠嗑几句;安妮还是在偷偷地养猫(毒液非常不理解,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然不能理解,人好生伺候着这样的低等生物不就是为有朝一日可以大快朵颐吗?!)。

再后来,长期瘾性共生带来了一连串报复性的副作用,埃迪的身体状况一度坠到谷底,病情多次反复无常后他必须被迫隔离一段时间,直到宿主逐渐康复。在他正式回归一周之后,某个晴朗的早晨埃迪发现他无论如何也没能把安妮叫醒,他盯着她刺眼的白发陷入沉默。

安排好葬礼的所有工作,埃迪跌跌撞撞地回到家,用力握着洗漱台的边缘嚎啕大哭,他的眼睛红得可怕,眉毛皱在一起,鼻涕眼泪扭成一团,嘴唇抖得发不出任何声音。这是第一次毒液异乎寻常地没有出言讽刺,他只是在镜子的那一端看着他,就这样走过好几个小时,直至埃迪彻底脱力。

“晚安。”毒液有点犹豫。

埃迪翻了个身,把脸深深埋进蓬松的枕头,梦境与现实的激烈过渡间他朦朦胧胧听见了一句话,似乎是从广阔的水域里传出的,沉甸甸的。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6/

大概又磕磕盼盼地经历快两年,最终埃迪还是住进了重症病房。他知道自己已经病得很重,以至能闻到并不存在的香烛噼啪燃烧散出的香气,偶尔午夜也开始不受控制地胡言乱语。

“听着,你必须得离开了。”他在大脑中丢下这样一句话,空落落地没有回音。

他很累了,他的思维愈发紊乱和涣散,女儿抓着他的手眼泪一刻也止不住,他忽然很想小憩一会儿。

闪回的瞬间,埃迪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提前退场,一段烛光照亮复杂的情绪,辨不清是悲伤、不舍、愉悦或是感激,他跳完最后一支舞,躬身谢幕。

“再见,埃迪。”

 

7/

毒液作为拥有高等智慧的有机体,在母星已经见识过漫长的时光。地球上周而复始的新生与灭亡,吵吵闹闹的过场,拥抱和吻别等诸多事宜其实看穿了无非那么回事。现如今他注视着日光从熹微到湮灭,竟诞生出一种意犹未尽之感,实属惊奇。

此前他不曾了解自己还能附身于植物,这棵柏树硬朗的很,保守估计还能咧着嘴活大几十年,索性歇歇脚做个冥想,自言自语一些很要紧的屁话,反省过错并坚持死性不改。他瞥了眼五米开外的墓碑,造得规规矩矩,倒是和那个怂包的个性特别相配。

挺好。


全文完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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